天将破晓,云烛残照,寂静的禅房中响起急促的呼吸声,床榻上的瘦削少年身体痉挛,雪白的额上冒出细密地汗珠,一声喟叹,他挣脱梦的沼泽。

    尸山血海不见,只余怀中香软,阿狸小爪子搭在他腰上,睡觉都不忘把指甲紧紧缩着。

    沈连恣凝神细看,虚弱地笑了,他许久不做梦,此番是被狐狸的丢失吓到,旧疾重发,灰雾中影影绰绰,都是要吃掉他的恶鬼,他东奔西顾,逃也逃不掉,最后撞进温软的怀里,他以为又是梦中那人,醒来却看见阿狸。

    因它梦这一场,倒也值得。

    屋外有异动,沈连恣心有余悸地看过去,门口有道笔直的影子道:“公子,陛下有东西给您。”

    容敛派人来,自当有事吩咐。沈连恣披了外衣,下床去开门。

    飞雪飒飒,划过夜色,来人穿着黑衣,腕上、腰上系着玄铁护甲,高大的身体堵在门口,挡了大半的寒风。

    沈连恣略带讶异:“十七,怎么是你来?”

    他是容敛的影子,没有旨意不得离宫。

    “陛下听说您受伤了,命属下送药。”

    沈连恣以为听错了,此等小事,何劳容敛挂怀?只是十七说了,他也不好没有表示,低声哦了一句。

    “公子有话带给陛下吗?”

    沈连恣心下好生好奇,他不过离宫一日,又有什么了不得的话要在此时此地对他宣之于口?可见十七一丝不苟地站在那里等答复,只好道:“沈连恣多谢陛下。”

    十七眉心微皱,竟有些不悦之感,只是这份不悦消失得太快,沈连恣亦未能察觉,目光落在沈连恣绑着布条的手上。

    “公子的手?”

    “不碍事,是皮肉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