符规当晚没找严信,皇帝乍听征西将军前来觐见,十分欣喜,符家不懂事的虎将终于能想明白了。
皇帝这几年身体越发沉重,为表示对绥宁府的看重,召符规进来前特意穿戴一番,金龙黄袍却称得面色更枯槁。
这番折腾已经将他累得半靠在龙榻上,轻声道:“攸乐,也难得你不用宣能来看孤家一回。”
符规别扭道,“外将长离驻地,毕竟不好。”
皇帝点头,“绥宁府一向本分,孤家心里是有数的。只是本分过头,便懈怠渎傲了。”
最后一句,鼻子里哼着气。
符规上半身伏倒,“符家世代为陛下、为社稷江山肝脑涂地!”
皇帝抬手望着手心一块红斑,每个国师都说说这是转世龙印。
“大梁的社稷江山不能断在太子曜这里,即便太子先天不足。看来符长风还是不愿向你开这个口啊。”
严信在信中反复提过绥宁府是皇帝留给太子曜的重器,老头子用六个字说过绥宁府要卷入的凶险——清重臣、护幼君。
符规不敢接口。
老皇帝喘了一口气,“攸乐,绥宁府的忠心不能嘴上说说。符长风老推说西北不定,他不能还京勤王;而你还年幼懵懂,不堪重用。孤家派了个对绥宁府最苛刻的人去帮看看,连他都道孤家可依重绥宁府,孤家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?”
符规抬起头,眼睛里懵懂的圈圈呼之欲出,“对绥宁府最苛刻的人,难道指内大臣?”
“孤家听也闻你们的龃龉小事。”
皇帝舅舅的话说的挺和气,符规直腰正要开口要人,又听座上深沉地道,“中洲祈家这些年大肆收买民心和朝廷官员,三番两次喊停徭役,更闹着在中洲行徭役转赋税,真是狼子野心!严信和祈家的关系一直不明不白,甚至欲盖弥彰!”
老态龙钟的人拍着座椅发起怒也吓人的。